“他们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赌局,所以和往常一样跟着庄家下注了。但是事实是,这场赌局真正的筹码不仅包括金钱、权力,还搭上了他们的生命和灵魂。他们越是往赌桌上加码,他们将要失去的东西会变得越可怕。而庄家,那个一直掌控局面的男人,最终将会成为赌桌上最终拥有一切的人。他们中的两人其实已经发现了蹊跷,但那个时候,想要退出赌局是不可能的了,他们必须把自己的命运压到被别人操作好的赌桌上。”
“然后呢,然后你逃了出来,为什么?那场赌局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生,请您,请您务必相信我接下来说的一切。我,我,我知道,我如果说出来了,就会被处死……但,但是,先生,我,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那种存在!”
“嗯。你冷静一点,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对你造成伤害。我们给你提供的保护是百分之百完备的。你只需要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行了。”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我说!”
男子突然拍案而起。
“是神!神啊!神在开牌的一瞬间降临了啊!啊啊啊啊啊!那种神圣感,那份强大的力量!神帮助我们扭转了局面!那个神!他打败了庄家!那道白光!强大!美丽!威严!他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逆转!命运!他战胜了命运!”
“喂喂,你,你冷静一下……”
男子突然面容扭曲,口吐白沫起来。
“呱呱呱啊啊啊啊啊!不不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他呃呃呃呃呃呃!他咕咕咕咕咕咕咕!他就是命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的肌肉组织突然水肿似的膨胀起来,而且膨胀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的肩膀和脖子把他的脑袋挤压得完全扭曲了形状,他的五官恶心地拧在了一起,晶状体在高压下突然炸裂,舌头也从口腔中软塌塌地滑了出来。他的躯干完全肿胀了两倍不止,眼看那些暴起的血管和组织就要撑破皮肤爆炸开了。
“这!快离开这儿!”
负责审讯的三名黑衣人立刻冲出门外,紧闭上了镁合金门。
就在最后一人插上门栓的那一瞬间——
里面的那堆肿胀的肉体炸裂开来,血腥的红色瞬间模糊了门上的观察口。至于房间里面是什么样子,就连当年负责调查这桩案子的警局都没有保留下来……
……
“呼,呼,呼,害……你,没事吧。”夜瞳极力平静着自己的呼吸,缓缓站了起来。
害的身高和她相差不多,就算除开夜瞳皮靴的短高跟带来的几公分差距,害和她依旧是体格差不多的样子。
“呼……害,你……”
“放心吧,夜瞳,我很好,没什么事哦。”害收起了狰狞的笑容,但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嘴角仍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
“呼,呼……”夜瞳冲害点了点头,转身对薇薇安轻声喊道,“老师,我,我把他,带出来了。”
随后,倒了下去。
不过正好倒在薇薇安准备的飞毯上。
“她是个很努力的孩子呢,我本以为她会选择直接对治疗舱使用崩坏魔法,没想到冒险对你用了传念术呢。”
薇薇安拖着长裙走到了害的面前,耀眼的金发在身后自由飘动着,身边是一根如活物般扭动着的黑色法杖。
她漂浮在半空,饶有趣味地看着刚睡醒的少年。
“传念术的确能唤醒你,但是,你的灵魂可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对吧,害?”
害的嘴角那抹轻佻的微笑并没有在薇薇安的威压下消除,相反,他笑得更开心了起来。他的身后,白紫光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房间又变回了温暖的橙红色,变回了被温暖的烛光点亮的世界。
“……薇薇安,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薇薇安随意地坐到了法杖上,法杖立刻变成了一个架在空中的秋千,薇薇安自然地边荡着秋千边从手边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粒葡萄含进了嘴里。
“唔嗯唔嗯,你说吧,害,我听着的。”
“你不担心我会把夜瞳杀了吗?”
薇薇安吃了第二粒葡萄。
“不啊,害。我觉得你的灵魂虽然混乱,但是还有到敌我不分的地步啊。唔嗯唔嗯……”
害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了:“你,真的不担心我会把夜瞳杀了吗?”
薇薇安一边咀嚼着,一边盯着害,一言不发。
“你看看,这治疗舱,7厘米厚的锰钢板,加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制成的复合膜。你们估计用了不少办法想把我弄出去吧。而我,只需要稍微释放一点魔力,就可以轻松将它们炸开,甚至不需要使用任何魔法。”
害的脸阴沉了下来,金黄色的双眼把薇薇安瞪得死死的。
“手术成功了,我们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是时候教我魔法了吧,薇薇安。如果没有魔法的限制,我说不定有一天会失控,会用纯粹的魔力把夜瞳,甚至是你一起撕碎哦。”
薇薇安咽下了葡萄——
然后凭空变出了一本看上去破烂不堪的书。
手起书落。
“用力”敲在了害的脑袋上。
少年吃痛抱住了头。
害发出了一声猫叫。
“好痛!”
“你这孩子是不是几个月不见连‘老师’都不会叫了?还威胁我和夜瞳?你是不是连师姐都不放在眼里了?小时候跟在夜瞳屁股后面又哭又闹的是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现在的你像个什么样子,就你这副皮包骨头的身子,夜瞳不用魔法都能把你摁在地上……”
“啊,我,我错了,老师!还有伤!啊!”
一阵不知从何扬起的微风拂过温暖的房间,烛光轻快地跳动着,害的影子在薇薇安面前颤抖着,迟迟停不下来……
……
一个完全洁白的房间内。
佐佐木沮丧地坐在病床边等待赫尔的人过来带走他。
“脑空间”的网络构建装置植入大脑皮层,这意味着自己此时的所思所想所见所闻全部都在赫尔和那帮所谓的医护人员监视之下。而对方只需要一个人工智能终端就能完成对我的信息检索,自己完全无法从他们那儿得到任何东西。恐怕自己在想这些时,那边的人估计正一边笑着一边骂自己傻x吧。总之,就是恶心。
佐佐木很想放空自己的大脑,但是昨晚那场行动的记忆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蹦出来。
老人、魔法;墓园、落冰。
佐佐木当时只是下意识地判定这个老人必须要除掉,哪怕同归于尽都要把知道落冰的那个老人除去。至于墓园、还有老人提到的自己和落冰的过去,其实自己当时根本就没想起来多少,拉开保险栓仅仅是出于第一个原因而已——完全是,本能的行为。
而这些东西,自己怎么也无法控住自己不去回想。
太多的问题没有解决了。
如果说赫尔真的在监视自己的大脑的话,他也许会顺着这根线查下去。虽然自己和美国人向来不合拍,但是,赫尔是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有价值、有意思的信息的。如果他能查出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这都是一件富有意义的事。
佐佐木躺回了病床上,现在只有睡觉才能让自己安心一点。
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不要做梦。
不然,又不知道会被赫尔那家伙套到什么别的东西。
……
老人来到一座古刹。
“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这里依旧香火旺盛啊。”老人身边站着的女孩感慨道。
老人没有回应她,径自走进了古刹内。
“啊,老头,真是的。”女孩慌忙跟了上去。
老人来到了一座菩萨像前。
女孩凑近了些,推了推眼镜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像?这东西看上去并没有多么久远的历史啊。我估计是后来人捐赠的吧,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我们要找的那么古老的东西啊。”
老人只是盯着菩萨的双眸静静地伫立着。
“老爷子,别装深沉了,大家都体谅你失败的事,别在往心里去了好吗?咱们快点找到像,带回去,没有人会继续追究你的责任的好吗?”
女孩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开始从着色,颜料,手工细节分析这座菩萨像和他们要找的菩萨像并没有什么关联。
可老人就是不为所动。
也没有要带走这尊菩萨像的意思,只是,凝视着她的眼睛。
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行吧,你再看会吧。就一会儿哦,你要是不回去的话,我就要把你扛回去了。”
说罢,马尾一甩,转身走出了古刹。
老人依旧是痴痴地望着菩萨那双温柔的掉了漆的双眸。
古刹里的香火味道不知怎么,似乎总飘不到这间屋子里面。
正午的太阳穿过腐朽的木窗把漆黑的影子投到了老人的肩上。
影子突然躁动了起来,向涌出沼气的沼泽一样翻滚着。
“终于,终于见到你了,马……”
几只麻雀恰好从女孩身边飞过,女孩不自主地被吸引了注意力,最终还是没能听清楚老人说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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